放学后,枫煦与六个死党赶去义岚家,出席“她”的葬礼。
枫煦:“伯母,节哀顺变。”
许妈:“有心了。谢谢。”
枫煦:“我可以……看一看义岚吗?”
许妈:“去吧,孩子。义岚一定也很想见你。”
枫煦独自走进设为灵堂的客厅,其余六人则在前院玩扑克牌。
枫煦伏在棺材旁凝视义岚的遗颜,眼泪不受控制地潸潸落下来。
枫煦:“义岚……为什么你不坚持下去?为什么你要离开我?为什么……是因为我拒绝你吗?义岚,其实我很喜欢你,只是我接受不到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……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。对不起……”
“如果义岚还没死,你会和她在一起吗?”既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声音传入枫煦的耳里。
枫煦:“我会!我不管别人会有什么想法,我都要跟她在一起!”
“咦?声音怎么那么熟悉?难道……”枫煦看向毫无动静的义岚,随即否定了刚才的想法。
枫煦:“怎么可能。她已经死了。死了……”
枫煦再次落泪,哭得比刚才还悲惨。
文滨:“臭小子,你是水做的吗?眼泪那么多!不要哭了啦!”
文滨笨拙地给枫煦一个兄弟式的拥抱,然后拉他去前院休息。
N小时后,葬礼结束了。
枫煦一看到长生店的员工要封棺,情绪比任何人还有激动,文滨和子彬合力拉住“他”才能阻止“他”胡来。
枫煦:“义岚!义岚!!”
正当棺木就要盖上的时候,义岚忽然坐起身,木然的说了一句“我饿了……”
现场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停驻在义岚的身上。
片刻,站得最靠近义岚的某个长生店员工大喊“诈尸啊!!”,随即逃得无影无踪。
义岚爬出棺材,一步步地迈向呆若木鸡的枫煦。
义岚:“枫煦,你憔悴了很多。”
枫煦:“义……义岚,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义岚:“死了吗?其实是我拜托医生帮我演一出戏,因为我想确认你对我的感觉。”
枫煦:“那就是说……刚才我在客厅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?”
义岚:“不是幻觉,是真的。”
文滨随手把纸莲花丢一旁,“大”字形的靠坐在椅子上。
文滨:“太好了,我不用再演下去了!这几天一直看到你哭,烦死了。”
枫煦:“你们……早就知道了?”
文滨:“我们是在那天你晕倒之后才知道的。当时我们看到义岚从急救室里走出来,我们还以为眼花,大白天的看到好兄弟咧!后来她把计划告诉我们,我们就配合她咯。”
枫煦:“你们……你们竟然骗我骗了那么久?!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天我难过得快要死掉了?!”
文滨:“很久吗?只不过才两天而已啊,又不是两年……”
枫煦:“你还好意思说只有两天?!”
子彬:“好啦,不要生气啦,跟你讲一个冷笑话。如果有一辆车,司机是王子,乘客是公主,请问这辆车是谁的?不要摆臭脸啦,回答啦。”
枫煦:“王子的。”
子彬:“错,答案是如果的。因为……如果有一辆车。哈哈~”
枫煦:“不好笑。”
气氛顿时充满火药味,子彬望向义岚,投以求救的目光。
义岚:“好啦,不要生气了。笑一个嘛!”
义岚亲了枫煦的脸颊一下,枫煦的脸瞬间变得红彤彤的。
文滨:“哇~义岚,没想到你那么主动喔!”
芯美和瑀嫣捧着蛋糕走到前院,现场所有人都为枫煦清唱生日歌。
义岚:“枫煦,生日快乐。”
枫煦:“你送我的礼物还真特别呢……”
义岚:“因为我想让你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嘛。”
义岚牵住枫煦的手,和“他”一起切蛋糕。
许爸:“呜呜,我的小岚好幸福哦!”
方才在葬礼上演得最入戏的许爸爸,忽然一把眼泪、一把鼻涕的,瞬间成了全场瞩目焦点。
许妈妈走到许爸爸身旁,一脸苦笑不得。
许妈:“老头子,戏演完了,不用再演了。”
许爸:“我这是真情流露啊!我终于看到小岚得到幸福了,我高兴,不行吗?”
许妈:“行,你说啥都行。呐,整盒纸巾都给你。”
许爸:“谢谢。呜呜……”
旁观此景的枫煦不禁失笑,身旁的义岚深感疑惑。
义岚:“你笑什么啊?是不是觉得我老爹是个疯老头?”
枫煦:“不会啊,许爸爸很可爱。呵呵~这次的葬礼该不会是许爸爸一手策划吧?”
义岚:“bingo,你答对了。老爹他年轻的时候是受洋人教育,思想很开通,根本都不介意这些仪式。他昨晚竟然还兴奋得睡不着,三更半夜在哼歌。”
枫煦:“好可爱的爸爸。哈哈。吃蛋糕了。”
短短的几个小时,屋子里的人都玩疯了……
傍晚六时三十分,枫煦约义岚一起搭巴士,回去枫煦的家一趟。
巴士缓缓地行驶,枫煦和义岚双双望出窗外,紧牵的手不曾松开。
“祈求天地放过一对恋人,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……”枫煦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,荧幕显示“妈妈”。
枫煦:“老妈,您非要那么心急要看到您的宝贝孩子吗?”
温妈:“哈哈,妈妈对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那么久不见了当然心急啊!”
枫煦:“老妈,你这句话要是被老爸听到,估计他又会吃醋了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这句话用在伴侣身上比较恰当吧。”
温妈:“哈哈哈,妈妈就是在他旁边拨这通电话的。你爸他现在已经在瞪我了。”
枫煦:“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爱闹,真受不了你们。”
温妈:“这叫情趣。老夫老妻了,总需要一些点缀嘛。你还要多久时间才到家啊?”
枫煦:“大概半小时吧。老妈,我带个朋友一起回去。”
温妈:“好啊,只是多摆一双筷子罢了。那妈妈挂电话了哦,拜。”
枫煦挂断通话,这才发现义岚在凝视“他”,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。
枫煦:“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?”
义岚:“你的妈妈很可爱。”
义岚不由自主地打哈欠,枫煦好笑地微微摇头,拍拍自己的肩膀,摆出一副酷酷的模样。
枫煦:“哥哥的肩膀借你靠一下,到站了叫醒你。”
义岚:“哈哈,还『哥哥』咧。”
义岚没有拒绝枫煦的一番好意,靠在“他”的右肩上,闭目养神。
半小时后,温家小屋。
温妈:“到了啊?来来来,菜肴刚煮好,妈妈端过去就可以开饭了。”
枫煦:“哇,有黄酒鸡啊!yes!”
温妈:“瞧你这孩子……别偷吃,先去房里推你爸出来。”
义岚:“温妈妈,我来帮忙。”
温妈:“这怎么好意思呢,谢谢啊。”
枫煦走进主人房,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爸去到饭厅。
枫煦:“老爸,今天您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。”
温爸:“知道你要回来,老爸开心,自然就脸色好了。”
义岚:“温爸爸您好,我是义岚。”
温爸:“义岚啊,好名字。真是个标致的可人儿。”
义岚:“呵呵,谢谢温爸爸的称赞。”
温妈:“别那么见外了,来,吃饭。”
枫煦:“义岚,这煲黄酒鸡是我家特制的,它的调味料跟外面的不一样,你一定要吃吃看。包你吃了一次就上瘾。”
温妈:“老公你看这孩子,每次看到黄酒鸡就眼睛发亮了。”
枫煦:“我哪有?!”
温爸:“哈哈,咱家的孩子害臊了。别闹他了,吃饭。”
饭后,枫煦拉义岚到书房去参观。
书房里大大小小的书架还有书橱,摆满了许多类型的书籍,还有为数不少的档案文件。
枫煦让义岚自个儿消遣,自己则坐在书桌前处理自家公司的文件。
义岚的目光扫过书橱里的文件,书架上的励志休闲书籍,最后停驻在枫煦身上。
枫煦认真工作的模样,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引力。
义岚:“枫煦,你一个人处理那么多文件,经营那么大规模的公司,你不辛苦吗?”
枫煦:“以前什么都不会,刚加入公司运作的时候,那段时期的确很辛苦。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,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,公司里还有几个老臣子很提拔我,也很信任我,我做起事来也得心应手。怎么?心疼我啊?”
义岚:“我只是觉得,你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青春人生。”
义岚走到书桌前,俯视埋头公干的枫煦。感觉到有人走近,枫煦抬头仰视面前的人。
枫煦:“我的青春,有爸妈,有兄弟,有朋友……有你,就够了。”
义岚:“傻瓜。”
“叩叩。”书房的木门被轻敲了两下。
温妈:“才刚吃过晚餐就进来这里了,蛋糕都还没吃呢!呐,妈妈亲手烘培的奇异果蛋糕。义岚你也尝尝看。”
义岚:“谢谢温妈妈。”
枫煦:“老妈,你弄得蛋糕越来越好吃了诶!好吃!”
温妈:“慢慢吃,当心噎到。冰箱里还有,没有人跟你争。你啊,今天生日就放自己一天假期吧,别忙工作了。”
枫煦:“好好好,我这就收拾。我把蛋糕拿去房间吃。义岚走吧~”
枫煦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书桌上的文件,捧着蛋糕,手还不忘拉义岚去房间。
温妈妈看着自家难得淘气的孩子,无奈地摇头。
义岚走进枫煦的房间,被墙上的相框照片吸引住了。
义岚:“枫煦,这几张照片都是你小时候拍的吗?”
枫煦:“是啊,这些照片都是爸妈帮我拍的。我很可爱吧?”
义岚:“『可爱』就没有啦,『有型』倒是有。比如说,你穿着迪克牛仔服装耍酷的这张。”
枫煦:“哈哈,那张照片是我最满意的,没想到你的喜爱跟我一样。哎哟,蛋糕吃完了,我再去拿。”
枫煦走出房间,义岚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。翻看小柜子上的相册,无意瞥见刚搁在桌上的一盘蛋糕,顿感汗颜。
义岚:“那么一大盘的蛋糕,你吃得完啊?”
枫煦:“当然吃不完,所以要你陪我吃。”
义岚:“你当我是猪吗?”
枫煦:“当然不是~你比猪好看多了!来,我喂你。”
枫煦勺了一小块蛋糕,递到义岚嘴边。义岚不好拒绝,木然地咽下蛋糕。
枫煦:“你还小吗?嘴角都沾到忌廉了。”
义岚正想擦掉嘴角上的忌廉,却被枫煦出其不意地亲了一口。突如其来的亲昵,毫无心理准备的义岚不免愣了一下。
枫煦:“美人配佳肴,一级棒。嘿嘿。”
义岚:“我不是美人。”
枫煦:“明明就长了一副美人的脸,干嘛那么谦虚。来,吃蛋糕。”
义岚百般无奈地啃下再次递到嘴边的蛋糕,脸上憋屈的表情我见犹怜,枫煦却笑得合不拢嘴。
房门虚掩着,两人的互动被温妈妈看在眼里。
“叩叩。”温妈妈敲门而入,义岚莫名的心虚,抢过枫煦手上的茶匙,自个儿品尝蛋糕。
温妈:“枫煦,这几罐饼干你带回去宿舍请你的同学吃,妈妈亲手做的。”
枫煦:“我的那一份呢?”
温妈:“你特别馋嘴,能不留给你吗?这两罐是给你的。”
枫煦:“谢谢老妈~您最好了~”
温妈:“不用耍嘴贫啦。妈妈有点事跟你谈,你来书房一下。”
枫煦虽然感到疑惑,还是跟在妈妈身后。
眼看枫煦迈出房间的那一刻,以来没来由的心慌,仿佛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。
温妈:“你老实告诉我,你是不是跟义岚谈恋爱?”
枫煦:“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妈。嘿嘿。”
温妈:“你还笑?你还笑得出?”
枫煦:“怎么了?老妈您忽然脸色那么难看的?”
温妈:“枫煦,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?你知道她是谁吗?”
枫煦:“老妈您在打哑谜吗?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!她是义岚啊。”
温妈:“她是女生!!”
枫煦怔住了,本是坚定的双眸变得黯然。
枫煦:“我知道她是女生。”
温妈:“你知道还跟她在一起?!”
枫煦:“我喜欢义岚。”
温妈:“你还小,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?你明白爱是什么吗?是不是你从小乔装成男生,心理不平衡了?妈妈带你去看心理医生。你这样不正常。”
枫煦:“老妈,什么叫不正常?是不是我喜欢义岚,你就不要我这个孩子了?”
温妈:“你是妈妈的孩子,永远都是。但是妈妈绝对不允许你跟义岚在一起!”
温妈妈的最后一句话,传进了刚刚走到书房门外欲探个究竟的义岚耳里。
“叩叩。”义岚敲了门,缓缓地打开门。
义岚为枫煦拭去脸上的泪痕,脸上的笑容不褪。
义岚:“不要哭,乖……温妈妈,也许你觉得中学生谈恋爱是不对的,但我是真心喜欢枫煦。希望您能给我们时间证明给您看,我们不是闹着玩的,我们是认真的,我们也不会荒废了学业。我可以给枫煦她想要的幸福,请您相信我。”
义岚紧牵枫煦,向温妈妈鞠个躬,走出书房。
坚定无比的义岚,让温妈妈震撼不已,心里很是纠结。
温妈:“为什么?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孩子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温妈妈无力地靠坐在书桌旁,眼泪无声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