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13 -
『叮咚。叮咚。』
“来了来了。小翔？你找未梦吗？进来坐吧。”
“敏姨，其实是我有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。”
“不敢当，是什么事情呢？”
“今天是我妈生日，我想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。”
“这还不简单，你可以亲手做蛋糕给她啊！美玲还蛮喜欢未梦这个媳妇的，你们可以一起做蛋糕送给她，她一定会很高兴。”
等候路人的红绿灯转绿当中。
真是的，一大早叫我起床就为了要我和死变态一起做蛋糕？还要陪他买材料，我又不是他的佣人。
伽翔挪了挪身体靠得更近，“亲爱的未婚妻，你怎么愁眉苦脸呢？跟我在一起很委屈吗？”
我也往右边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，“我妈不在这里，不要叫得那么亲密，很恶心！跟你在一起不是很委屈，是非常委屈！”
“你今天穿什么款式啊？”
“要你管啊？死变态！”
“嗯？你刚才叫我什么？”
发现自己说溜了嘴，我赶紧拔腿就跑，却被他拉了回来，还强行把我拥入怀里。
“你干嘛啦？死色狼！”
“你是白痴吗？我救了你一命诶！刚才有车经过，你没看到吗？”
此时，马路对面站着两个黑社会背景的同校女生，其中一个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，也是伽翔的头号粉丝。
“大姐大你看，韩伽翔竟然抱住一个女生诶！难道是他的女朋友吗？”
我们浑然不知大姐大正盯着我们看，紧握的拳头发出『咯咯』声响。
去迷你市场买了材料回到家之后，我和伽翔就被妈妈推进厨房了。
在厨房里忙了整个下午，终于在傍晚时分完成了一个称得上合格的蛋糕，但是如果看向地板的话……六粒摔破的鸡蛋、撒了半包的面粉、掉落一地的巧克力片，狼藉的场面令人惨不忍睹。
收拾好了厨房的狼藉，我们才捧着蛋糕往韩家走去。
“小翔，未梦，谢谢你们，我真的好高兴哦！”刚把蛋糕送入嘴里，玲姨进食的举止即停顿了。
伽翔不明所以，“怎么啦？不好吃吗？”
“好吃。好吃。”玲姨又吃了一口，表情却不太自然。
伽翔用茶匙勺了一小块蛋糕，送入嘴里，“好像甜了点……怎么还有蛋壳的？叶未梦，你没有留意到吗？！”
我瞪大双眼反驳：“关我什么事？你也有份打蛋的，搞不好那是你弄的。”
“什么？明明就是你弄的，干嘛赖我啊？你姓赖的吗？”
“错，我姓叶的。蛋壳的确是你弄进去的，我亲眼看见的！”
“是吗？那就挖你的眼睛出来当证据啊！”
“你是白痴吗？眼睛挖出来不就会变盲？我有那么笨吗？”
“你有聪明过吗？我才不管你会不会变盲，挖出来啊！”
“疯子。我才不要！”
“你不要？那我就帮你挖出来～”伽翔说这话的同时还伸手过来，我顿时吓白了脸：“啊！！玲姨我先走了！”
见我落荒而逃了，伽翔才收起魔爪坐到玲姨的身旁。
“小翔，你怎么总是跟未梦吵架呢？当心她不嫁给你哦！”
“不嫁就不嫁，我才不稀罕。”
“你还装？你明明就喜欢她，你以为老母看不出吗？”
“鬼才喜欢她咧！粗鲁女一个。”
“还嘴硬。老母不管你了，早点睡吧。晚安。”
“她不嫁给我更好，那她就不需要年纪轻轻就守寡了。而且，在她还没嫁给我之前，也许我已经不在了……”伽翔盯着面前的蛋糕，眼神黯然。
- 14 -
『铃～』放学铃声响起。
邱奕背起书包就走到我座位旁边，“小宝贝，一起回家吧。”
我边收拾书包边回答：“不行，今天我有事情要办。”
“啊……什么事情那么重要？明天才做不行吗？”
“不行，我现在就要去相亲。”
“相亲？！你今年才几岁啊？”
“你有健忘症吗？我今年十七岁啊。”
“……你不肯说实话，那就算了。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帅哥～”邱奕边走边唱着他自己作词作曲的自创歌曲。
我不禁打了个冷颤，“好冷的歌哦……自恋狂。”
我走到学校附近的小巷里，只因为刚才下课后才出现在抽屉里的一张纸条。
『放学后在小巷里等我，有事情。——韩伽翔』
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后。
“死变态，竟然敢放我飞机！这里的蚊子都被我喂饱了！等我一回去，你就死定了！”正当我要离开小巷，三个看似小混混的男生挡在我面前，手里握住木棍铁棍。
他们要干嘛？我记得我没有得罪黑帮喔……
看似带头的男子先开口：“你是叶未梦吗？抽屉里的纸条是我叫人放的。”
对方说话间喷出的香烟味让我感到不适，我捏着鼻子说：“我是啊，请问有事吗？我不认识你们喔。”
带头的男子故意朝我呵了一口长气，“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。倒是你敢抢大姐大的男人，你嫌命长吗？！”
“大姐大？谁啊？”我被呛得咳了好几下。
“你连大姐大也不认识？！大姐大，请原谅我直呼你的名字……大姐大叫作『李玉凤』。怎样，怕了吧？”
“不怕。”
“你不怕？”
“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，所以不觉得怕。你要堵人是你的权力，但是你搞错物件了吧？我没有抢别人男朋友啊！”本小姐的眼里只有艾伦，才懒得去注意校园八卦咧。
带头的男子带着不屑的眼光看我，“大姐大的男人就是韩伽翔，知道了没？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是『怕』，那么我今天就让你知道『怕』字怎样写。给我打到她变猪头！”
“是！”后边的几个跟班涌了上来……
韩氏家中。
老妈一进到大厅就追问：“小翔回来了吗？”
伽翔从厨房走出来，“敏姨，你找我有事吗？”
“未梦还没回来，她没有跟你一起吗？”
“没有啊。放学后我有去找她，可是她已经走了。”实际上并没有专程去课室一趟，只是乱掰而已。
老妈的眉头紧皱着，“奇怪，她也没有跟其他朋友一块儿啊。可以麻烦你去找她吗？敏姨在熬汤，不方便走开。”
“好吧。”韩伽翔穿上他的体恤，匆匆地出门。
经过学校附近的小巷时，韩伽翔惊见其中一个的流氓随意抄起废弃在角落的木条……
“未梦～”韩伽翔快速地冲到我面前，将我护在怀里，替我挡下那一棍。
鲜红的液体顺流而下，滴在我的蓝白色校服上。我怔住了，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仰望。
带头的男子也被红彤彤的血液吓到了，“怎么会有血？不是说了不要闹出人命吗？”
跟班支支吾吾的，“老大，这地上的木条钉上了一堆的铁钉，我没看清楚。”
见情况不妙，带头的男子立刻领人撤走了。
受伤的韩伽翔倒在我怀里，我急忙掏出手机拨电话召唤救护车。
“小笨象……对不起，我来晚了，害你挨了几个拳头。”
“你是白痴吗？都伤成这样了，还要趁机损我……”
“呵呵。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“别说了，省点力气吧。”
伽翔的右手复上我的左手，“不，我一定要说。现在不说的话，我怕没有机会了……”
近距离看到伽翔煞白的脸色让我没来由的心慌，“别说这种傻话啦！你要说什么就说，我会听的。”
“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……我•喜•欢•你。我本来以为，我会永远藏在心里，没想到老天给我机会说出来。我以为……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一个月，只是没料到这么快……对不起，我总是故意惹你生气。我只是想看着你久一点……”
“你刚才说一个月是什么意思？为什么偏偏是一个月？”
“我得了脑肿瘤，活不过一个月。未梦……对不起，我以后不能保护你了，你要好好保重。”说完，伽翔吃力地靠近我，在我的嘴唇上印了一下。
他对我牵起一丝笑容，我却看见眼泪沿着他的脸庞潸然流下。
他哭了？为什么？
怎么回事？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，还有一种想哭的感觉？怎么会这样？
伽翔不舍地轻抚我的脸颊，注视着我的眼眸里尽是柔情。
“我爱你……”只见伽翔双眼阖上，我怀里的重量猛地一沉。
我呆住了，忘了自己身在何处，只记得在我倒下之前，迷迷糊糊中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……
- 15 -
我睁开眼睛的时候，一个护士正帮我挂上点滴瓶，见我醒来就对我笑了。
“小妹妹，你醒啦？”
“韩伽翔呢？”
“谁啊？”
“韩伽翔啊！跟我一起被送来的那个。”
我怀疑这个护士是不是聋子，她忽然凑过来问“你说什么”，我只好调高声量在她耳边重复：“我说～跟我一起被送来的那个人在哪里？”
护士立刻站得挺直揉揉自己的耳朵，“虽然我有重听，但是你不需要那么大声说话的。那个人还在急救室。”
我来到急救室外，坐立不安。
韩伽翔，你不可以有事的，你一定要撑过去。只要你撑过去，就算你叫我“花痴”、“小笨象”，我都不会生气。只要你能活下来就好。
……好？！我在说什么白痴话啊？难道我爱上他了？是吗……
正当我发楞之际，从急救室里走出来的医生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，“小妹妹。小妹妹。”
“啊？医生！他怎样了？他没事吧？”我激动得差点揪住医生的白袍。
医生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，“你冷静点，他没事了。护士会送他去普通病房的。”
我跟在护士后头一起来到病房，待护士离开后，我才坐在病床旁边一直看着伽翔，看着看着就出了神。
我喜欢他？这怎么可能？他是变态诶！不行，我不能喜欢他……我在说什么啊？我没有喜欢他啊！咿～好烦啊～
当我回过神来，发现手中的纸巾被我撕成许多碎片。我把纸巾丢进病房角落处的垃圾桶，自然而然地望向病床上的人。
讨厌，他的眼睫毛怎么那么长？简直比女生的睫毛还要好看！性感的嘴唇……怎么那么不公平？他是变态诶！嘴唇？我陷入幻想世界里……
韩伽翔是睡美人，我是王子，打算用吻来唤醒“她”……
Oh my god！！我到底在想什么？他是女的，我还必须吻他？我的天啊，我是不是疯了……他现在是睡王子诶！啊，不！他是死变态！吼……我快疯了啦～
“叶未梦，你干嘛抓自己的头？是在想办法叫醒我吗？”
我彷佛听到熟悉的戏谑语调，放下折腾自己头发的双手，“诶？……哇！你几时醒的？”
伽翔抿着嘴回答：“一分钟前。你过来一下。”
“干嘛啦？”我有不好的预感。
“我叫你过来就过来，废话那么多。”伽翔百年难得的翻白眼。
我满头雾水，心不甘、情不愿地坐到床沿，伽翔用手指替我梳理头发，温柔的举止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死变态。
“你看你，头发乱成这样也不梳一下……丑死了。”
我的余光无意瞥到伽翔的嘴唇，又想起刚才幻想的画面……
“不要啊！”我推开伽翔，退到病房门前。
伽翔不高兴了，“你搞什么啊？怎么那么用力推我？我跟你有仇吗？”
我想也没想就说口而出：“你的确跟我有仇，我跟你是仇人！”
只见伽翔走到我面前，站在离我大概只有数公分的距离。我不想让我看到我犹如小鹿乱撞、惊慌失措的表情，刻意低下头不看他。
“我得了脑肿瘤还有受伤这两件事，不要告诉我爸妈好吗？”
“嗯嗯。”
“你是我的未婚妻，对吗？”
“嗯嗯。”
“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，对吗？”
“嗯嗯……什么？！”
发现自己说错话，我愕然的抬起头，一抬头却发现我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近了，鼻尖几乎碰到。我和他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，四目对望了很久。四周一片安静，眼前的脸逐渐放大……
“你去死吧！”我用力推开韩伽翔，往他的鼻子揍去。
“好痛……”伽翔被我揍得流鼻血了，呵呵。
好巧不巧，护士推门而入：“韩先生，医生找你……哎哟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擦掉就好了。”伽翔擦掉鼻血后，硬拉我一块儿去诊断室。
医生合上桌面上的报告，“韩先生，刚才我顺道帮你做了肿瘤割除手术，你很侥幸的活了下来。你不用担心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太好了！我不用死了！”我和伽翔高兴地抱在一起，数秒后发觉不对劲才弹开，迎上医生惋惜的眼神。
“医生，你怎么愁眉苦脸的？你不替我感到高兴吗？”
“不好意思，我高兴不起来。”
“为什么？我不用死了啊！”
“刚才我发现韩先生你……患上肺癌，而且还是末期。”
“呵……呵。结果到最后我还是得早死。”韩伽翔无力地坐在地上，我安慰式地抱住他。
回家路上。
伽翔嘴里一直魔怔重复“我要死了……死了”，看得我心里也很难受，“你不要这样啦，振作一点嘛。”
“我要死了……死了……”伽翔掰开我的手，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。